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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钏跳井

时间:2025-05-29    来源:网络    作者:弄堂寒雀  阅读:

  夏日的蝉鸣撕扯着凝滞的空气,金钏跪在碎瓷片上,膝盖被割出细密的血珠。

  王夫人腕间的佛珠硌在她脸上,檀香混着血腥气直往鼻子里钻。

  "下作的小娼妇!好好的爷们,都叫你教坏了!"佛珠猛地抽在耳际,金钏眼前炸开金星。

  金钏哭道:“我再不敢了,太太要打骂,只管发落。别叫我出去就是天恩了。我跟了太太十来年,这会子撵出去,我还见人不见人呢!”

  她看见自己方才给宝玉打扇的手帕飘落在青砖地上,绣着金线蝴蝶的帕角沾了茶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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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时辰前,这双手还在穿花拂柳般给宝玉打扇。少年枕着藤枕假寐,忽然握住她的手腕:"你这金镯子倒衬得肤如凝脂。"

  宝玉捏着金钏儿的耳坠子调笑,金钏儿红着脸躲,嘴里却还笑着回了一句:“你急什么?金簪子掉在井里头,有你的只是有你的。”

  蝉声忽远忽近,她笑着去拧他的腮:"仔细太太听见。"

  太太真的听见了。金钏望着王夫人鬓角的白霜在日光下泛着冷光,而王夫人的眼里只有冷冷的寒意。

  "玉钏,取二十两银子来。"王夫人松开佛珠,沉香木珠子噼里啪啦砸在金钏背上,"叫你老子娘来领人。"

  金钏跪在二门外等母亲时,听见角门里小丫头们窃窃私语。有个穿绿比甲的身影往怡红院方向跑去,裙角扫过青苔,惊起几只粉蝶。

  金钏儿的娘跪着求情,可王夫人眼皮都不抬一下。府里的规矩就是这样,主子的一句话,就能碾碎一个人的一辈子。

  金钏儿被拖出去时,回头望了一眼,可宝玉早躲得没影了。

  角门在身后阖上时,她听见玉钏的呜咽混在蝉鸣里,恍如前世的声音。白老媳妇坐在织机前,梭子穿来穿去织就密不透风的网。"前日张嬷嬷来说亲,西廊下卖油的鳏夫..."母亲的声音被织机声绞碎,"总比绞了头发做姑子强。"

  金钏望着绣绷上的并蒂莲,银针在指腹戳出血珠。外头卖花声飘进来,荣国府的朱墙隔着三条街巷,仍能望见探出墙头的石榴花。

  前院忽然传来喧哗,几个婆子挎着菜篮子经过:"听说周瑞家的外甥女补了太太屋里的缺..."

  夜里,她换上了唯一一件体面的衣裳——那还是去年王夫人赏的藕荷色比甲,悄悄出了门。

  她绕到后院的井台边,井台边的青苔在月光下泛着幽光,金钏站了一会儿。井水黑沉沉的,映出她模糊的脸。

  她想起宝玉曾笑嘻嘻地说她“嘴上的胭脂好吃”,想起王夫人赏她银镯子时慈祥的笑,想起府里姐妹们的嬉闹……可如今,这些全成了扎在肉里的刺。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双手伺候过茶、梳过头、绣过花,可到头来,连自己的命都攥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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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簪子掉在井里头……”她喃喃念着,忽然笑了,“可我不是金簪子,我是人啊。”

  “扑通”一声。

  井水溅起,又很快归于平静。金钏听见遥远的更鼓声。最后一串气泡浮上水面,映着天心圆满的月亮。

  得知金钏跳井后,王夫人叹了口气,拨了二十两银子给她娘,赏了装裹的衣裳,说是“念在主仆一场”。

  宝玉听闻消息,怔了半晌,最后偷偷在院子里烧了炷香。

  井水,没过几日又清了。

金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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