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大的草堂，几间茅草屋
我总是在梦里推开门
老师正在吃苦栗子
彷佛吃着什么珍味
老师说：这是我从养猴子的狙公那里讨来的
狙公给猴子选择是朝三还是暮四正是这种苦栗子
老师说：他小时候很贪玩，坐不住板凳
屁股上长满了钉子，长到五六岁连一首诗都记不住
爷爷生气了就打的屁股，屁股上的钉子一点点就掉了
恍惚间有只大手给我的大脑开了窍
他在给我换脑，去掉了功利浮躁的腐肉
揪掉做事情朝三暮四的思想，塞进持之以恒的思想
老师说，他小时候姑姑住在他们家
后来发生大瘟疫，他和姑姑家的孩子都中招了
大夫说躺在东边的床上就能好，可是在东边只有一张床
姑姑就让他躺在那里，之后自己的儿子死了
这像根倒刺扎在他心脏上，至今也拔不出疼
我晓得，老师是想把我变成姑姑
把大爱揉碎了喂给我吃
老师后半生最大的敌人是饥饿
甚至有时竟变成了乞丐
即便混到一个小官，上任不久小儿子就活活饿死了
老师已经瘦成了麻秆
骨头露了出来
让我怀疑，饿成麻秆的人
骨头怎么会变成铁
老师让我看着他怎样写诗
我看见他把材料，有的揉成太阳，有的揉成月亮
有的揉成星星，有的揉成风暴，有的揉成电和雷
可是至今，我也没学会老师的作诗法
让我怀疑，老师的手上攥着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