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经沙场的刘凯完全不去理会田玉的抵触情绪,只是慢条斯理地问:“这么说你丈夫刚才说的话,你全听到了?”
田玉一阵脸红。
“那么,能说说你为什么不同意他报警吗?”
田玉先是张口结舌,尔后,说了下面一番话:“我自有我的理由。好像老梅刚才也是这么说的,何况,他也同意了我的理由。至于是什么理由,我暂时还不想说。但我的理由也是为梅晔好,再怎么说,她是我丈夫的女儿,我希望她能体体面面地在白云生活,别给她父亲脸上抹黑。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应该说是暂时没有了。谢谢你,田女士。如果你什么时候想说,或是我们什么时候想知道,那么,我们还是要再见面的。”
“随便你们!”
田玉转身要走,刘凯又礼貌地喊住了她:“请稍等,田女士。这是我们的联系方式,我们怎样才能联系到你?”刘凯恭敬地递给田玉一张名片,田玉也不得不报了自己的手机号码,连个再见也没说,就一阵风似的走了。
“你对这位田女士可不够友好!”坐进车里,刘凯半是认真半是调侃地对马森说。
“她真的很冷血。我倒情愿她装装样子。哪怕是为了她的丈夫。”马森依然愤愤不平。
“她倒是挺坦率的,也振振有词:既然梅晔不是我的女儿,又和我针锋相对,我有必要为她的死伤心落泪吗?”
“话是不是也可以这么说,她是最希望梅晔死的人?”马森反问道。
“这倒未必吧!基于什么理由呢?”
“嫉妒。梅吉达对女儿的宠爱,让田玉妒火中烧。”
“你认为她有作案嫌疑?”
“没什么证据,但她有作案动机。”
“梅晔失踪的那几天,她一直在医院陪她的丈夫,似乎没有作案时间。”
“陪床的不是还有个乡下来的亲戚吗?无论如何值得一查。”
“如果田玉是幽禁梅晔的凶手,必须满足一个条件,和梅晔讲和,取得梅晔的信任,否则,梅晔不会跟她上山。”
“你的意思是说,把梅晔带到山洞的是她的朋友?”
“还是非常亲密的朋友,否则,她怎么会毫不犹豫地钻进山洞里?”
马森没有再说什么。他发动了汽车,缓缓地将汽车驶出停车场,汇入环海路主干道。
“逻辑上讲得通。这倒是缩小了我们调查的范围。有着如此亲密关系的人总是少数。”趁着等红灯的当儿,马森又见缝插针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关于梅晔的朋友,不知你是怎么想的,我觉得对方应该是一名男性,而且是一名令梅晔痴迷的男性。”
“如果是异性朋友把她幽禁在山洞里,就有可能是为了灭口。像我们以往侦破的那些婚外恋一样,从如胶似漆到反目成仇。”
马森凝神思索着,过了一会儿,他说:“上次讨论时,小赵提出‘精神惩罚’一说,我觉得一般精神惩罚都与道德审判有关。仅仅是为了灭口,有必要把人从白云市带到偏远的山洞幽禁吗?再说,如果是婚外恋,双方在道德的天平上都站不住脚,没有高低之分,激情杀人倒是常见的。这样处心积虑地设下陷阱去惩罚别人,需要多大的怨恨啊!”
“没错,可以说凶手挖空心思想的不是灭口,而是惩罚。换句话说,只有心理极端扭曲的人,才能采取这种极端的手段。”刘凯接下去说。
马森的眼睛一下亮了:“我怎么突然觉得凶手就在附近,几乎呼之欲出了。”
刘凯拍拍他的肩膀说:“说说简单,这可全是纸上谈兵,没有半点儿可采用的证据啊!”他想了想又说,“三两天内,梅晔的丈夫该从韩国回来了,白云大学有关方面已为他的返程做好了安排。不知从他那里能否问出点儿什么。”
“又是个苦差事。”马森说。
“是啊,又是一个苦差事。”刘凯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
前方绿灯亮了,汽车长龙像决堤的洪水般四下散去。马森把车子驶离信号灯,刚刚准备加速,又被刘凯喊住了:“送我到十一路车站,我坐公交车回专案组。你回家陪儿子吃顿午饭吧,逗逗那顽皮小子,还能换换心情。”
“那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