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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空寺印象

时间:2023-10-05    来源:选择信息来源    作者:田永前  阅读:

  民国初,石空寺又具规模。每逢四月初八,甘、陕、内蒙的僧人佛徒长途跋涉,前来敬香赴会。当时寺内钟声曾是卫宁一绝。大钟一响,声彻云霄,余音长鸣,香山、金积均可听得见,就连山前农人也是听钟声而作,闻钟声而息。

  印象之一:魅力

  一九八四年农历的四月八,刚刚从黄沙中发掘而出的石空寺,迎来了它阔别三十年之久的朝拜日。

  ——人们谈论着石空寺。中宁县的各集镇几乎是人去市空,琳琅满目的摊点涌向了石空寺。

  ——在黄河渡口,笔者遇见这么一桩事。新堡街一个媳妇用架子车拉着自己年过七旬的公公和婆婆,一步紧似一步地走向石空寺。拉车的,虽然很吃力,看上去却乐滋滋、喜洋洋。坐车的呢,也不在乎北方初夏早晨的寒意,老两口布满皱纹的脸上都洋溢着舒心的笑。笔者不由近前拉话,颤颤巍巍的老太太却抢先答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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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老两口……早就盼着四月八这天啦……黄土都拥到脖子上的人了,乘眼睛还能睁开的时候再逛逛石空寺,等入了土,心里也就踏实啦……”

  ——寺前的石空,男人、孩子们牵着老人上寺看戏、游逛、呆热闹去了。他们的家里呢,面杖磕得案板咯嗒咯嗒响。原来,姑娘、媳妇们难得出门,正擀着长面,准备招待远道而来石空上寺的亲亲友友。

  石空寺,又开始迎接宁夏内外慕名而来的游览者。

  印象之二:景观

  摊开地方史料,研考口碑,石空寺给人印象颇深的是:

  ——明代,石空寺分为两院,中寺拱门重楼依山,楼下可直通大佛洞窟。从院内拾梯而上,有真武阁,还有内外各六楹的佛殿,在这儿可观大河黄昏。这里长河落日,炊烟绕绕,枯草萧瑟。诗人杨郁曾在此倚栏长叹:“古洞仰观山拥北,洪涛俯瞰水流东。”他竟然忘情地“倚遍危栏”。

  ——清代,石空寺有地三百亩,有车八辆,有油房两座,牛骡成群,烟火极盛,可谓寺业兴旺。由于寺在半山,山前又一马平川。晚间,人们远处看去,寺内烛光点点,恰似星斗悬空。曾有一位没有留名的诗人写下一首《石空夜灯》:

  叠嶂玲珑竦石空,

  谁开兰若碧云中。

  僧闲夜静燃灯座,

  遥看青山一滴红。

  这就是“中卫八景”之一的石空灯火。

  谁料,好景不长,同治年间的兵祸使石空寺建筑无辜受焚。

  民国初,石空寺又具规模。每逢四月初八,甘、陕、内蒙的僧人佛徒长途跋涉,前来敬香赴会。当时寺内钟声曾是卫宁一绝。大钟一响,声彻云霄,余音长鸣,香山、金积均可听得见,就连山前农人也是听钟声而作,闻钟声而息。可惜,解放前夕地方乡绅将大钟捐马鸿逵部队回炉炼铜,将这一古宝化做枪炮。建国初,腾格里黄沙将全寺厚厚堵埋。

  印象之三: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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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石空寺,卫宁两县民间曾有很多美好的传说。“金钥开山”是其中之一。

  说是在很古的时候,这里一片昏暗,人们渴望光明。后来,有一位仙姑,每到傍晚就要驾着彩云自远天飘飘而来,把珍珠玛瑙撒向人间。这些珍宝光芒四射,使这里变得一片明亮。一天,一个小伙子悄悄躲藏在仙姑每天降临的地方仔细去看。果然仙姑又来了,正当仙姑就要返回天宫的时候,小伙子动情地走上前去,求她留在人间。只见仙姑婉儿笑,从头顶拔下玉簪,让小伙子将玉簪插入山前一个石缝。当小伙子捧过玉簪的时候,不由大吃一惊,这那里是玉簪,原来是一把金光闪闪的钥匙。这时仙姑已飘然而云。小伙子把金钥匙轻轻插入石缝。奇迹出现了。且见山崩地裂,一座座宫殿从山中爆出,宫殿里烛光辉煌,鼓乐喧天,仙女舞影翩翩,照得山前亮亮堂堂。说来也怪,当山下人们纷纷爬上山腰细看时,却灯熄烟消,乐哑舞停,窟内竟然是大大小小的佛像和五颜六色的壁画,整个石窟金碧辉煌。这是传说之一。

  在石空寺大佛洞的北角上,自古有一组令人感叹的雕塑,一个农妇气息奄奄,一手拿着一只带有针线的鞋底,一手还抱着一个手拿羊鞭,腹破肠流的男孩子。这也记载着一个故事,叫“牧童开山”。中宁的古稀老人大多都能讲出来。

  相传,古远的时候,有一个贫苦农家的孩子,常来这山牧羊。日子久了,他发现每逢初一和十五山中总有一阵一阵回音滋绕的长喊:

  “天门开——,地门开——,山——开——了么——?”

  这孩子只觉奇妙,不知何因,就回去告诉了母亲。母亲随便说:“你再要听到喊声的话,就给答它一声“山开了”。孩子记住了母亲的话。

  一天,正是四月初八,正在山上牧羊的孩子又听见了喊声:

  “天门开——,地门开——,山——开——了么——?”

  “山——开——啦——”孩子高声答音。

  “轰——!”

  只听一声爆响,天摇地动。炸声中,孩子应声倒地,腹裂肠流。随着孩子生命的结束,炸响中,山腰间闪出一孔大洞,洞内佛光仙影,金辉四射。当孩子的母亲听到巨响后,不由一惊,连正在锥纳的鞋底也顾不上放下,就向山上跑去。当她在山坡上抱起孩子时,一声长哭,昏死而去……

  这是寺内雕塑的故事,也是石空大佛洞窟的故事。类似的故事还有“金沙出奇”、“双龙长鸣”等。

  新中国成立前后,大佛洞窟佛龛下,地砖处,有泉一眼,泉水清冽,甘甜宜人。信众时代奉为“佛水”,远近来朝,饮之为荣耀。传说这水是佛家从西天送来,凡人饮之祛病消灾,大吉大利。

  印象之四:彩塑

  早年,寺中的大佛洞石窟,拱门高耸,砖雕精美,气势宣昂。这是一个高约十二米,宽十二点五米,进深七点二四米的整体洞窟,又称“九间没梁寺”,是石空寺的开篇之作,年代最久。窟中第一位置塑有释迦牟尼坐像,周围有十八佛,加之窟顶和四壁的雕塑,窟内造像成千上万,人们又称“万佛洞”。一九六三年二月,宁夏回族自治区人民委员会列为宁夏第一批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一九八二年后,国家两次拨款八点五万元用以清沙。地方社会力量又捐助四十一万元进行整修。到一九八三年冬,共清出堵埋石空寺的黄沙十八万立方米。一九八四年春,笔者曾参观了刚刚挖掘的大佛洞石窑。至今九年过去了,其高精的彩塑艺术至今难忘。窟壁,除数不清的立体小佛像外,还有彩绘佛教故事,画工精美。窟顶,一幅巨型的西蕃莲花图,工笔细腻,线条流畅。正中的释迦坐像,螺髻、圆脸、长眉、直鼻、眼帘稍垂,耳近双肩。他高坐莲台,斜披袈裟,露肩袒胸,尤其是那沉静安详,雍容大度,目光含蓄,若有所思的仪态,给人以深刻印象。那风格,西北罕见。

  释迦的左前方和右前方,又是一片较完整的群雕。从人物的神态看去,其仪态都有彼此的联系。他们仿佛是正在进行一个佛教的讲经会。由于弟子们的身份、年龄和领悟程度的不同,又显得表情各异,情趣横生。右前是一位着装华丽的菩萨,她盘腿静坐,手掌平放膝上,稍启的凤眼露出会心的笑,好像听得正正开心。左则前排那位,她又微闭眼帘,不露声色,两手食指平平合拢在胸下。似乎正在用心推敲,深思默想。她的背后那位小沙尼,像是正听在精彩的地方,白皙的脖颈在八字型的双肩上伸得细长,擎着一颗可爱的肉乎乎的大脑门,他宽袍大袖,一脸灵气的笑,十分滑稽。最有趣的是小沙尼背后的那位小嘴朱唇的伙伴,可能是听得困了吧,他竟然斜依墙角,支起右手,托着那丰腴的白脸蛋睡得正香,使人似乎听见了他匀称的鼾声。同行的行家直言,这样的艺术手法,全国少有,从格调上看,非元明作品。

  印象之五:远源

  天宇洪荒,尘世沧桑。因千百年中的风磨雨砺,战乱杀劫,石空寺古有的幽院高刹已不复存在了。新中国的考古学家们只能从遗留的孔孔残窟和星星柱石上猜测它昔日的宏大了。但面对今日的残存文物,志士们又考究着石空寺的始建年代,多年之中,清明元宋,是唐是魏,难得定论。面对如此国宝迟迟不能断代,在编修《中宁县志》的九年中笔者就不得不留心了。谁料,详观记牒,洪荒莫传,沧海拾贝,铁证难寻。筛来筛去,案头到也留下了石空寺的蛛丝马迹。

  明元之前,史料稀少。《明万历岁次甲戌黄钟月重建石空寺碑》残文载“……异惜无记载,不知起自何年,成于何人。相传开辟时闻山中连霄有讯雷声,一旦忽崩,骤然天成,人依之稍加削凿,遂成焉……”乃之,明《嘉靖宁夏新志》已载曰“元故寺”,表明元代有寺。

  清代,有关记载增多。虽有所混沌,但对石空寺之源已重考究。乾隆二十六年成书的《中卫县志》载:“考寺碑相传,自昔山鸣三日,突起洞天,现三丈六身,土石相凝结,宛然有佛像,居人因凿削成之……由来不记何代矣”。

  清末,寺内有大型石香炉两鼎,自古传曰与寺同龄,民初上存“十年”字迹,但“十年”上部的年号已脱落难辩了。有道是石空寺前有个余丁庄,“余丁早春”也乃古中卫八景之一。所传余丁的茶坊庙碑曾记载,该庙因唐贞观十年名将敬德(尉迟恭)主持修石空寺时在此纳凉饮茶而建。也巧,正在推敲两个“十年”的时候,地方一位叫田茂荣的博学老人又提供了他脑海中的一次记忆。他清晰的记得,民国二十九年时,石空寺中寺顶阁一块匾额背面有这样五个大字“监工;尉迟恭”。看来,尉迟恭与石空寺的两件事就不是偶然的巧合了。就此可说,石空寺有源于唐初年代,即贞观十年。难怪光绪三十四年成书的《甘肃新通志》这样直言:“寺创造于唐代,就山形凿石窟。窟内造像皆唐制。”这种说法,现代有名的历史学家、方志学家张鸿汀先生在他的《陇右金石录》中又加以强调。就此,区内外考古工作者关于“唐代的可能性较大”之说,就至少不是孤立的了。

  印象之六:呼救

  经三年清沙和十年的社会捐修,于今,石空寺已是殿堂彼起,木鱼声声了。其规模也令人赞叹。但是,这个历史文化明珠的再现,并没有真正得到人们的珍惜。因管理扯皮,造成文物损盗,实在令人惋惜。到一九八六年春,就连卧佛洞发掘出的偌大一个“睡佛”也被如云的香客“摸头摸脚”,摸成平土。

  一九八六年十二月十二日,《光明日报》载文“归属不清,互相扯皮,维修被迫中断——宁夏石空寺石窟珍贵文物危在旦夕”。文章强烈呼吁:“石空寺的抢救工作已十分紧迫,再不能置国家的文物于不顾,在那里扯皮拖延了。”六年过去了,人们大惑,我亦不解。石空寺文物保护工作不但不能使人乐观,反而令人愕然。今年初夏,石空寺受劫的现状曾使笔者和同行的两名记者友人驻足三天。庙宇悄然崛起,但文物依旧哭泣。笔者痛心地发现,半山一批洞窟塑像,游人仍在那里随意搬摸踩踏,有的更加残破,有的已无踪影。原发掘出的一百五十余尊精美的塑像已剥落和损失得惨不忍睹。耗巨资清出的区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九间没梁寺”因风化、塌陷和人为的破坏,包括窟内彩塑物已面临着覆没。石窟的两则又形成了新的大沙坡,人们在此滑沙游玩。佛教信众,热心拳拳,自发捐助,急于修整的一些建筑和塑像,又因唐突,其造次有又失原有风貌。

  这里顺致几言。石空寺,不仅是中宁乃宁夏的历史瑰宝,更是中华民族文化珍藏中的一元。与众不同的是它未能遭及“十年文革”之劫。它的重返天日,又是何等珍贵。在倡导高度文明的今天,惶惶国宝,如此状态,地方政府及上级相关部门应负有重要责任。应当指出,面对石空寺文物古迹的何去保存及抢救工作,不但需地方民族宗教及社会各界鼎力相助,更重要的是职能部门要正视文物,善始善终,迅速拿出管理甚至修缮的良策和实举。我们再也不能掷民族瑰宝于不顾,去持续那些有愧于历史,有愧于古人和后代的蠢事了。

  损文物者,可耻;怠慢民族文化者,悲夫!

  石空寺,这颗西北文化走廊上的明珠,应该重放异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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