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要的不是这些。对天发誓,我还是爱梅晔的……”李源摘下眼镜,用手背拭着眼角,“上次我声称自己有外遇,只是想撇清这理不清的乱麻。”
马森冷冷地瞪着李源。
李源趁重新戴上眼镜的机会,瞟了刘凯一眼,对方鄙视的神情让他不寒而栗。“你们不理解我。”他战战兢兢地说。
“我们怎么可能理解你?你没有勇气当面和妻子对质,却挖空心思,借他人之手,狠狠地捅她一刀,以置她于死地。你不觉得自己太卑鄙吗?”刘凯的嗓门越来越高,连他自己都惊讶怎么会情绪失控,这在他从警多年来是极少有的。
“这……这真的不是我想要的结果。那个女人疯了,是真的疯了。”李源低着头,小声嗫嚅着。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你不是一直在等待那个女人做出超常的事吗?”刘凯忍不住又吼了起来。
“求你……求你别发火……我请你们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李源顿了一下,见刘凯没有理睬,才大着胆子一鼓作气地说了出来,“就在刚才,那个女人用梅晔的手机打来电话,说她很孤独,要去河北带我儿子过来和她同住……”
“什么?”马森噌地跳了起来,“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她要抢走我儿子……”李源拖着哭腔,“她已失去理智,求你们帮帮我!”
不待他把话说完,刘凯就拨通了技侦室的电话。“快说号码。”刘凯急切地问李源,然后复述一遍。“给这部手机定位!马上!”
八、活着不需要理由
车子仍然停在老地方。她熄了火,等吉米下车后,便抓起一块山石,猛地朝着车窗砸去。“去你妈的!”伴着她恶声恶气的咒骂,车窗玻璃像盛开的菊花一样层层爆裂。
吉米被吓坏了,用探寻的眼神看着癫狂的女主人。
她拍拍吉米的背说:“我们今天不下山了。我们要住到山顶洞里,到时你还会有一个小玩伴。来吧,好孩子,歇会儿,妈妈跟你一起上山!”
吉米依偎着她,坐下来。
她从衣袋里掏出梅晔的手机,手指慢慢划动着,翻看一张张梅晔儿子的照片。
“你喜欢他吗?”她问吉米,“瞧,他很可爱是不是?等我们在山洞里安顿好,就去找他,这里有他的地址……”
就在这时,她又听见了吉普车轮胎压在土路上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她一跃而起,打开后备厢,从登山包中抽出那把她从家里带出来的菜刀,以防万一的菜刀——她知道是他们来了!
刘凯、马森、肖建国和曾帆带着乖虎从山下包抄上来时,她已站到了早就选好的制高点,一手晃动着菜刀,一手揪着吉米的耳朵,大声嚷着:“别过来,你们敢过来,我就杀了它!”
刘凯让大家停下:“你们站在这儿别动,我来跟她谈。”
“我和你一起去。”马森说。
“不行!你没那份耐性,会激怒她。”面对手持菜刀的疯癫女人,刘凯宁愿伤马森的自尊,也不想让他亲临危险。
“可是……她很危险……她的确是疯了。”
“她不会怎么样的,相信我!”
乖虎跃跃欲试。肖建国赶紧摸摸它的头,让它趴下。
“你不会杀它的。”刘凯往前走了几步,迎着她凶巴巴的目光说。
“我会的!”她狂乱地重复着,“我会的!”她不由松开吉米的耳朵,两手比画着砍杀的动作。
刘凯又往前走了几步,趁她紧盯自己的当儿,高声朝吉米喊着:“狗狗快跑!狗狗快跑!”
刘凯身后的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吉米身上。乖虎狂吠起来,要助老对手一臂之力。遗憾的是吉米不但没有跑,反而趴下来,更紧地依偎着她的两条腿,像是在保护她不受伤害,又像是在对她说,别怕,我不会离开你,永远!
莫名的,刘凯的眼睛湿润了。他几近哽咽地说:“你怎么忍心杀它?它对你忠心耿耿,宁愿被你杀死,也不愿离开你。”
她蓦地软了下来,开始用深情的目光看着吉米,嗓音放低了:“我也爱它。我想跟它一块儿死。”
爱和忠诚,将她从精神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她的理智渐渐地恢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