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建国乐得笑出了声。
“早点儿休息吧!做个好梦。”
“你也一样,组长,做个好梦!”
做个好梦可是太难了。放下电话,想到明天要去完成的苦差事,刘凯的心情复又变得沉重起来。他踱到窗前,望着窗外城市的万家灯火,脑海里又浮现出一幕幕失去亲人之痛的凄惨场景,他经历得太多了,又无法排解,常常挥之不去。他不由紧闭了眼睛。
五、看不见的阵线
在去阳光佳园的路上,堵车堵得人血压升高。前边刚刚有了一点儿松动,刘凯突然心血来潮,说道:“看到路边民艺研究会的牌子了吗?咱们得进去看看。李源在电话里说他正从学校往家赶,我们还有时间。”
马森只得把车子靠路边停了下来。
民艺研究会是一座颇具风情的欧式建筑,红瓦绿树,淡黄色的墙体,洁白的拱式门窗,显得高贵而又典雅。
这是一个很松散的研究组织,从某种意义上说,算得上是一个养尊处优的所在。刘凯暗忖,梅晔能在这里工作,应该是沾了梅吉达的光。
两层小楼,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传达室,二人长驱直入,来到一间有空调响声的办公室。
刘凯刚开口做自我介绍,办公室里唯一的女人便从办公桌后站起来,微笑着说:“你们是警察,为梅晔的事来的,我们打过交道。”
刘凯立刻想起来了:“你是马女士,那天是你接的电话?”
“没错。轮到我值班。其他人下乡的下乡,休假的休假。”
马女士请他们坐下,又端来了两杯凉白开。
“说吧。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心直口快的马女士,在办公椅上坐定后,就直奔主题。
“我想知道梅晔是个什么样的人。在你的印象中。”刘凯用了倒装句提问法。
马森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笔和本,做好记录的准备。
马女士的神情变得黯淡下来:“我不否认,我喜欢梅晔,她不仅聪慧漂亮,而且性格开朗,对人热情,走到哪里就像一团火,不是一般的有亲和力。”
“那么,你和她算是闺蜜吗?”
“算不上。我们只是好朋友。”
“无话不谈的朋友?”
“也不是。职场无知音,这是一条铁律。我们只是很能谈得来。”
“问一句涉及隐私的话,据你观察,有男士追求梅晔吗?”
“恐怕没有。我们单位总共也就六名男士,且都其貌不扬,再说梅晔已是名花有主,他们根本就没资格做非分之想。”
“那梅晔的私生活……怎么说呢?她有没有喜欢的男人?”马森问。
“你的意思是婚外情?”
马森不置可否。
“除了李源,恐怕白云没有哪个男人是梅晔的菜。我见过她丈夫,那长得可真叫一个帅,白面书生,文质彬彬,才貌双全……”
谢过马女士,俩人走出民艺研究会时,都是一脸的苦笑。这一趟是白跑了。
的确,这个曾经应该是雅致温馨的小客厅,处处留有女主人精心经营的痕迹,现在已变得面目全非——窗台花盆里的多肉植物已枯萎,地板上蒙着一层灰尘,还很新的棉质地毯上,留有一摊污渍,玻璃茶几上撒落着烟蒂烟灰,沙发靠背上的白色绣花巾布更是脏兮兮、皱巴巴的一团。
李源站在屋中央,有些难为情地看着刘凯和马森,说道:“你们请坐吧!不好意思,我刚进门,都没顾得上整理一下房间。”
眼前的李源显得很平静,从他的脸上根本找不到丧妻之痛,不知是他已接受了事实,还是系领导在和他谈话时避重就轻。刘凯在心里猜度着。
正如马大姐所说,李源的确是个标准的美男,年过三十的他,岁月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不仅身材健美,而且面孔非常英俊,五官秀气得酷似女孩儿,浑身都散发着青春的气息。三人落座后,刘凯正踌躇着该怎么开口,李源却抢先了。
“有件事,我想应该让你们知道,我和梅晔已分居大半年了,原定我从韩国回来后就办离婚手续的。”他很坦然地说。
原来如此。那么,就不必问他为什么不和妻子联系,为什么联系不上妻子也不报警,你妻子和谁有过节,等等。
众人眼里的恩爱夫妻,正在闹离婚,这猝不及防的爆炸性消息,让刘凯瞠目结舌,一时语塞。
